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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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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訌

晚間的新聞發布會在茸茸細雨中鋪開,伴著大陸來的貴賓甜脆又有力的雙語發言,絕大多數市民和其他交流團成員都感覺無比舒愜。

為了二睹這位在京城擁有超好人氣的大小姐的風采,第二天的交流表演現場可謂人山人海。

舞獅表演時,氣氛尤為熱烈。據說獅頭便是汪大小姐。眾人比肩繼踵、引頸張望,希望能從那小小的獅口處,一瞥驚鴻。

雨勢比前晚大得多,如瀑落九天,聲勢浩大又煙氣溟濛,別有一番趣致。

有人歡呼,有人陶醉,甚至醉到發癲,呼啦啦地湧上臺,沖開安保,直奔活潑靈動的粉色醒獅而去。

短短數十秒,現場便失了控,保鏢保安甚至短短數十秒,現場便失了控,保鏢保安甚至警察被人潮沖得離散,眼睜睜地看著醒獅被螞蟻搬家般圍堵、掀開,裏面的舞者被或熱情或假裝熱情的市民拉扯推擁,幾乎要摔倒。

警察被人潮沖得離散,眼睜睜地看著醒獅被螞蟻搬家般圍堵、掀開,裏面的舞者被或熱情或假裝熱情的市民拉扯推擁,幾乎要摔倒。

那架勢,像要掀了兩人的頭蓋骨。

“註意可疑人員!保護汪小姐!”

“歐組長,這邊走!”

“曾先生,小心前方!”

“快帶李議員離開!”

安保人員不知是被人群嚇傻了還是腦子進雨水了,一整個開啟了無組織狀態,驚慌失措毫無訓練痕跡。有的撞到了貴賓,有的踢倒了市民,還有的好像丟了愛寵的鏟屎官,舉著擴音器,滿場大呼小叫地找人。

生怕那些暴亂分子找不到重量級目標。

不過他們這樣一喊,聲響蓋過雷鳴,震住了將醒獅圍得水洩不通的那群人。

數百雙眼睛望向四周,目光觸及幾位貴賓及本地高級長官,不對,是三至四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某位貴賓或長官。跟修習了分身術似地,四下裏散著,讓他們瞬間不知道該對哪個動手了。

這陣仗,跟他們預演數遍的場景不符吖!

這些人或熱血單純受人蠱惑,或心術不正意圖攪弄風雲,此刻俱被豆大的雨點砸得發懵,腦瓜子嗡嗡的,眼神也開始渙散。

但他們心裏卻越發清楚,計劃已經敗露,對方已然擺出迎敵之態,且準備充分,奇招突發,讓他們看不出路數。原本以為自己以暗窺明、可進可退,陡然發現,那不過是一場譫妄。實際上,對方猜透了他們的心思,不僅化被動為主動,還頗為重視地為他們準備了好一場大戲。怕他們看得不盡興,又不容拒絕地將他們拉入戲中,讓他們退無法受,進不知道往哪兒攻。

領頭人之一努力從混沌中醒過神,拿出手機聯絡其他人。下一秒就收到了另外兩處行動點也出現異狀的壞消息。

他皺眉,心下惘然。

果然還是輕敵了。

港城局勢多變,可善加利用。這個他們心裏從不懷疑的事實,忽然變得不確定起來。更甚,這是官方布的迷陣也未可知。至於布了多大、多久,細思恐極……

左沖右撞的人群也漸漸分不清敵友,甚至劃傷了他。

同伴撥開那幾個人,神色凝重地盯著他:“看來有人走漏了風聲,計劃暴露了。”

“哼!就這種千瘡百孔的劣質計劃,還用走漏嗎?只要不瞎,都能看出來。”另一個人走近,抹了把臉,讓同伴看清楚他的斜眼。

“那你當時怎麽不反對?現在打馬後炮,故意擾亂大家心神,你想叛亂投敵?”

“你還挺有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在做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
“你這時候正義起來了?看,你口中的那位良善單純小公主跑得到處都是。你挑一個,現在上去投誠也不晚。”

“我說她單純了嗎?我明明說的是你!一腦門子熱血,一點腦子沒有。”

“呵呵,你以為這麽給我潑臟水,就能掩蓋你膽小怕死,意圖反叛的心思了?”

“夠了!”領頭人瞪著吵得跟烏眼雞的幾只落湯雞,“你們可以再大聲點,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去警署避雨了。”

聽起來也不錯。

烏眼雞們暗戳戳地想。

“那邊什麽決定?”

雨水洗去了炎夏的燥熱,但沈悶感有增無減。他們再互相耍嘴皮子功夫,也改變不了這是一場殘酷的鬥爭的事實。

“那邊已經動槍了,傷了人。我們沒有退路了。”

領頭人如是說。心情固然沈重,卻也舒了口氣。現在不用糾結進退了,只能一戰到底。

“本來就不用退,我看情勢好得很。”一名同伴不知是被驟雨淋暈了還是嘴硬,自信心爆棚。

“有話直說。先生承諾,大事如果成了,諸位個個功不可沒。”領頭人皺眉。

這話說的,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在畫大餅。不過這餅是蘸血吃還是蘸山珍海味吃,尚且值得一博。

“也不一定沒有退路。那位大小姐不就是?”其他人似乎有了主意,“雖說真假難辨,但想找出正主也不難。”

“我仔細觀察了,其他貴賓和要員有若幹個,但那位宋公子只有一個。坊間秘言,宋公子對汪家大小姐情有獨鐘,曾以性命相護。我們只要集中力量盯緊宋公子,就一定能控制住大小姐。到時候,不怕事情不好商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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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可能商量?萬一我被逮到,那就是一槍兩刀的事兒!哎喲,這雨還挺能下,再持續下去,就要水漫金山了。”

場地高處,汪漪舉著望遠鏡觀察表演臺,邊與曾行簡討論後續。

其實也沒什麽可多操心的了。那群人裏固然有智力出眾的、底線全無的,但幕後之人終歸因立場問題不便露面,有所掣肘,直接執行計劃的多是被煽動或蠱惑的熱血青年,經驗不足,也易動搖。

只要他們的喉舌見機行事,正常發揮,不怕對方不倒戈--認清奸邪,重返光明。

“這個故事我熟讀過。白娘子生下孩子後就被關進了雷峰塔,再出來是孩子已經長大成人。母子二人錯過了二十年天倫之樂,可惜得很。”

曾行簡比她還放松,偏頭托腮瞧著光芒萬丈的少女,親昵之意明顯。

可是大小姐此刻毫無綺思,比望遠鏡架身還直。“這是你們男人的想法。事不關己,不免輕飄飄,不懂得帶娃對女人的煎熬。許多媽媽都很羨慕白娘子,清清靜靜二十年,白得一個大狀元。”

曾行簡被她的即興rap和不讚同的語氣怔到,笑著搖搖頭。

大小姐當真敏銳通透。

不過他還是滿懷信心,“她的愛情也十分浪漫,跨越了時間和種族。這樣一想,人與人之間的感情,除了生死相隔,其他都不是問題。”

汪漪默然,扭臉看他:“曾二哥,你知道我為什麽跟你一路,而沒有選擇宋哥哥和歐哥哥嗎?”

曾行簡期待地眨眨眼,“或許曾某榮幸,比那兩位更值得汪小姐信賴。”

“那倒沒有,只是我跟普通異性朋友相處起來更自在些。宋哥哥他們總覺得與我家有世交之誼,又與我青梅竹馬,言行間不免分寸不足。唉,我真的很希望有個聊得來的異性好友。能夠理性給我分析經濟形勢,提行業建議的那種。”

這算是委婉拒絕了?大小姐還挺顧著他面子。

曾行簡眼神暗下去,但表情依舊清淡自如。“當然。你是女性,是妹妹,在事業心這塊兒,我可不能被你比下去。今兒這事如果能順利收場,你想推動的文保立法條款,我會全力相助。”

“這是你應該做的。”汪漪一臉孺子可教,“比起特區政權平穩,短短一句條文算什麽?”

“算我心甘情願。買一送三,一項條款,一件文物,一個考古項目,以及……一名罪犯。”

汪漪望進曾行簡含笑的雙眸,大方頷首表示接受。“曾先生放心,保證你物超所值。”

“拭目以待。”

曾行簡又盯著她看了數秒,才轉身走遠,去接眼睛都急紅了的秘書遞了半天的電話。

幾分鐘後,他折回來。“那邊的二號頭目當眾持槍襲警,已經被擊斃,引起軒然大波。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。”

“又不是一號,自然好處多過壞處。正是檢驗港城談判專家和媒體水平的好時機。”汪漪隔空拍拍他,“小場面,淡定。”

“話是這麽說。不過那群人本就偏激,剛才又跑了幾個格外偏激的,我擔心……”

曾行簡眨眼間就尋不見人了,只聽見大小姐遠遠地喊他:“還不躲著點兒,等著被狙啊!”

說好的淡定呢?

曾行簡無奈搖頭,腳下卻不頓步地朝躲在角落裏,只露出小腦袋的女孩子走去。

“放心,訓練狙擊手成本太高。就算用,也只會用在我父親那邊。”

曾行簡邊帶著汪漪在不斷調整位置的保鏢中穿行,邊安撫她。

可真是個大孝子。

汪漪瞧著對老爹安全毫不憂心的曾二公子,又想到為了老婆把老爹氣啞足足半個月的曾大公子,覺得此行順利結束後,可以讓自家老爹建議特首先生再開個小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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